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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文学究竟是什么?一百人心中有一百个答案。从早期《花季·雨季》《三重门》,到时下走红的文学系列《最小说》《鲤》,那些出自“80后”“90后”笔下的校园、初恋、亲情、友谊……曾令一代人怦然心动。而今在网络文学的大潮中,中国的青春文学又将何去何从?
在“五四”青年节前夕,记者对话上海《萌芽》杂志主编、“新概念作文大赛之父”赵长天。
1956年,中国作家协会和团中央在北京共同召开了第一次全国青年文学创作者会议,会后诞生了新中国第一本青年文学杂志——《萌芽》。不过,当年的“青年文学”与今天的“青春文学”大不相同。
赵长天说,《萌芽》诞生之初只是鼓励年轻人去创作,创作的内容和受众并没有按照年龄来特别区分。而今天的“青春文学”则特指“80后”“90后”们表现自己生活的文学作品。
在《萌芽》创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刊登的稿件与《人民文学》的风格并无两样。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青少年与成人阅读的几乎是完全一样的书、一样的文学。到了上世纪80年代,大学校园有了“白衣飘飘”的诗歌文学,而最巨大的变化出现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
赵长天分析,当改革开放的影响力逐步渗透到社会生活领域,在一些沿海城市,尤其是在上海,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而“80后”“90后”恰恰是在他们的青春期经历了这样的巨变,敏感的他们与父辈对外部世界的认知产生了明显的差异,一些人动笔写下不同的感受,这些文字也是同龄读者当时最向往也最需要的。
他认为,除了时代变迁,互联网的兴起也是成就“韩寒们”的一大契机。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一些生活在大城市的孩子接触校园外信息的渠道率先有了质的飞跃,可以说他们很快地“全球化”了,这也使他们的眼界更快超越了父辈。
文学为什么需要“新概念”?
“中国‘青春文学’的诞生,确实与新概念作文大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时我们只是想创造一种有别于应试作文考试的、新的比赛模式。”赵长天回忆。
上世纪90年代中期,《萌芽》曾尝试向上海一些重点中学的语文教师寻求人才和作品的推荐,但依然很难找到受青年读者欢迎的“惊世骇俗之作”。
赵长天坦言,“后来我们发现,好苗子未必都在重点中学里,要从茫茫人海找到那些真正有才华的年轻人,需要一个更广阔、更具包容性的平台,这样才有了‘新概念’。”
他说,1998年诞生的“新概念作文大赛”从一开始就定调“重点关注”那些可能被应试教育提前淘汰但确有文学才能的学生。
据他回忆,大赛的组织架构具有很强的操作性,设有组委会、工委会和评委三个层次。工委会中包括各大名校的社科部(处)负责人,有的甚至是教务处的,这些人对人才的去向都是具有决定权的。在作文评比以外,担任评委的中文系教授们,可以单独对有才华的学生进行面试,高校也可以进行进一步的书面综合测试,并参考平时成绩。
赵长天认为,“新概念”这样的选拔方式,在当时是很难想象的。虽然到大赛第三届时,开始采取获奖选手高考加分的办法,但不拘一格的平台,已经给了很多年轻人机会。
“青春文学”会消失吗?
“青春文学”会消失吗?当记者问及这个话题时,赵长天的回答有些令人惊讶,他认为“会消失”。
他分析说,“80后”“90后”青春文学这个概念,极可能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因为它是特定社会变迁下的产物,“80后”也会长大,当这一代变成了成年人、变成了中老年人,他们与下一代的“代沟”或许就没有他们之前与上一代的那么明显。他说,这时,青春文学的分野就会变得模糊,文学按照作家和读者的年龄及内容来“断代”的可能性降低,则又会回归到一种趋同性的阅读。
事实上,时下一些“90后”也开始告别青春文学的阅读年龄,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回头再看那些作品时,觉得最吸引人的是“写了自己身边的事”,但也有一些矫情、有一点消费主义……
赵长天指出,以《萌芽》和“新概念”繁盛为标志的青春文学,也面临“门槛更低”的网络文学模式及数字化阅读的挑战。“因为更多的人,不同年龄的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文字曝光在网上,客观上也模糊了青春文学的概念,你无需知道一个作者的年龄和背景,作品可以是‘穿越’或‘架空’的,读者的覆盖面也更广了。”
同时,这位资深文学编辑也强调,不要为网络文学和年轻写手过分担心。“每个时代的成年人往往都会为下一代人担心,但孩子们总会成长起来,文学依然在传承,我们需要的是营造一种宽松的氛围,一种让人才可以持续涌现的保障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