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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3日,首届中国戏曲表演程式创编大赛及学术研讨会日前在京举行,来自各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以及全国各地院团的从业者就此探讨。这也是近年来中国戏剧界第一次将戏曲程式作为关注内容和话题进行的深入探讨。
中国戏曲学院副院长巴图谈到举办这次活动的初衷时说,“对戏曲表演程式的研究,是我们科学研究的一项重要课题,也是我们文化传承的一个重要载体。”用“程式创编大赛+学术研讨会”两项内容组成的活动,其筹备经历了很长时间,也最终形成了这次活动的主题,即如何在戏曲传承、弘扬、传播的过程中能够更多关注程式形成的内在规律,探讨程式与时代和社会的密切联系。
与会者一致认为传统的戏曲程式是中国戏剧中最大的成就之一。
著名戏剧导演陈薪伊认为中国戏剧的成就中,最不能被忘记的、要变成经验的表演艺术程式,就是人物思想和感情外化的美学样式。对此她说了两个“永远”:“这需要永远继承,永远要通过表演程式把内心世界放大,并且带有审美价值的外化”。
在上海戏剧学院原副院长孙惠柱看来,程式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延续性。他从中西戏剧的对比中分析这种延续性:西方戏剧是求新的,他们的原则就是不重复以前的,所以现在的西方人也不知道莎士比亚时代的戏剧是怎么演的,因此只能用基本写实的方法来演莎士比亚剧。“有见识的导演都知道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无奈他们的老办法已经没有了。”他说。相比之下,中国现在还保留着几百年前的表演方法。“在世界戏剧文化的坐标系当中,应该说中国戏曲有最好的潜力,但同时也需要有人来推动程式的发展。” 所以他建议,“我们有那么多剧种,有些可以大致保留原样,比如昆曲,也有一些可以不断地进行创新。”
究竟程式的哪些因素是不可变的?哪些因素是可变的?如何变?这一问题成为研讨的焦点之一。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刘文峰指出,中国戏曲的多数剧种是在农耕时代产生的,表演程式也是在农耕生活的基础上提炼的,并反映其时的生活和审美趣味。但20世纪后中国进入工业化、信息化社会,生产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于是程式在反映现实生活和塑造当代人物时,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创造能够反映新的生活内容的表演程式,这是戏曲现代化的核心问题和理论问题,更是一个艺术实践的问题。”
中国戏曲学院原院长周育德举例,过去生活中是两扇门,门上有门闩;但现在生活中都是一扇门,门上有旋转式把手,里面有带弹簧的撞锁,此外还有旋转门、自动门。因此传统的一推再一拉的开门动作程式在当下就无法完全表达开门的意思。“如果我们以开弹簧锁为例,提炼设计出一个小程式,这样的创新是有生活基础的。”
但是,中央戏剧学院教授麻国钧认为,戏曲的程式不可再生,程式化的艺术是属于古典戏剧的范畴,想把现代生活所有的东西完全程式化,是不可能的。
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马也说,农耕时代的织布、插秧、割麦、挑担、策马、推板车、行船等大部分生活内容都是靠四肢,比较容易进行艺术化提炼,但是航天、打电话、打电脑等现代生活内容很难编成舞蹈。
“程式要有所为,也要有所不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吴乾昊说,生活发展太快,用指纹、刷脸开门这些内容根本无法表演。
巴图坦言,古代社会仍然是戏曲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观众喜欢在舞台上看“非常态的人”,因此要跳出现实生活,去古代生活中寻求戏曲程式的创新。
京剧大师梅兰芳创作的古装新戏中有很多程式创作是人尽皆知的。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梁燕说,“梅兰芳先生和他的团队在《霸王别姬》、《太真外传》等一系列作品中创造了很多的舞蹈。他们在六朝时期的诗文辞赋、隋唐时期的舞蹈资料中挖掘出一批古典舞。而他的这种创作,不仅是对古典舞的挖掘,还带动了舞台美术的革新,是一系列的革命。所以戏曲改革一定不能离开戏曲本质的精神。”
在中国戏曲学院戏曲研究所原所长王安葵看来,“新创编的程式,可能不像原来的程式那样可以重复使用,但它符合程式化思维。”他认为不能将程式简单理解为只是一些生活动作的舞蹈化、美化、戏剧化。他以京剧《骆驼祥子》中几段经典的洋车舞为例分析,“它的精彩不在于演员学拉洋车学得像,最重要的是通过拉洋车表现了祥子实现梦想后的喜悦心情,所以这个舞蹈能够成为经典”。而这样的编创就是符合戏曲程式的创作规律的,也是新创程式的一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