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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电视剧《圣天门口》结束了在安徽卫视的首轮播映。该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天门口的小镇上,讲述雪家和杭家两个家族在20世纪前70年里,争斗与合作的遭遇,展示中国崛起的坎坷与曲折。
《圣天门口》刘醒龙原著、张黎导演、段奕宏主演等一连串光环,并没有为该剧换来令人满意的市场回应:自播出以来,其收视率一直在0.6左右徘徊,在同一时段的电视剧收视率排名中从没进入前三甲。
“看不懂”,是观众对这部实验意味浓厚的电视剧的普遍评价;而看不懂的原因,不是故事本身有多深奥,而是导演过于鲜明的个人风格干扰甚至破坏了叙事。有专家认为,接地气是一部作品走近大众的基本要求,对于电视剧这样的大众艺术来说,通俗易懂是底线。
电视剧成个人艺术追求自白书
从《大明王朝》到《人间正道是沧桑》,张黎执导的电视剧,几乎都像电影一样带有鲜明的导演风格,成为一篇篇个人艺术追求的自白书。很多时候,他甚至不惜牺牲剧情的连贯度而把大量笔墨花费在镜头语言和演员表演上。而在《圣天门口》里,他更是把这一风格发挥到了极致,处处拗足了造型。比如剧中有大量现实与闪回相互穿插的镜头:因为王巡视员被杀,麦香受到审讯,她在审讯中幻想着用铅笔刺透自己的手掌;杭九枫对阿彩一见钟情,眼前不断出现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画面;雪茄与梅子深情缠绵的镜头,与飞扬的纸片交织出现……这样的处理方式看上去充满韵味,却把剧情搅成了碎片,观众思路被屡屡打断。
该剧的文艺腔还表现在随处可见的隐喻镜头里。这些镜头所呈现的画面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不会见到的:为保护傅朗西,麦香不惜毁容,之后音信全无,天上的白云竟然幻化成了她的样子,之后迅速被黑暗吞没;武汉大屠杀发生后,印有这条新闻的报纸奇迹般地飘到了雪大爹的桌上,“危巢之下岂有安卵”的寓意再明显不过。除此之外,该剧中频频出现俯拍、仰拍、特写等电视剧中很少使用的运镜方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观众:导演如上帝般的存在。观众与其说是在看电视剧,不如说是在看一场导演的自说自话。
风格化尝试超出了艺术边界
“一场艺术实验。”上海大学影视学院副教授刘海波这样评价《圣天门口》。对于电视剧这样一门大众艺术来说,实验就是冒险。所以,尽管电视剧不是一种格式化创作,充满了各种艺术创新手法,但成功的创新都是在一定的接受范围之内进行的,而不是挑战大众的审美习惯。刘海波以美剧和英剧为例:从《欲望都市》到《24小时》,从《福尔摩斯》到《唐顿庄园》,始终在尝试不同题材、开拓叙事格局、提升制作品质,这些都属于有限度的创新。
而张黎在《圣天门口》中的尝试,显然因为过于风格化而超出了大众对于电视剧的接受边界。上海戏剧学院教授厉震林说,眼下不少导演都追求把电视剧拍出电影的效果,把这当做有品质的表现,但实际上观众对于电影和电视剧的观赏期待本就不同,由此决定了二者在艺术呈现上的区别。比如看电影,本身是一种仪式感很强的活动,风格化的影像恰好能够加深这种仪式感;但电视是世俗化大众化的家庭艺术,人们在家里看电视剧时,需要的不是仪式感而是安全感,从镜头语言到叙述方式都通俗易懂,不背离原生态的生活,也就是俗称的接地气,是对电视剧的基本要求。
接地气并不会降低电视剧品位
对该剧不接地气的评价,张黎曾经表示,文艺作品应该有引领作用,《圣天门口》是拍给专业观众看的。对此,刘海波认为,接地气的要求其实并非来自评论者,而是来自观众;所以,这是文艺作品为了走向大众而必须做出的妥协,也是大众艺术和精英艺术最大的区别。但接地气并不等于降低一部作品的质量和品位,真正优秀的电视剧可以做到既接地气又有提升,既有思想又能妥帖表达,比如当年既叫好又叫座的《士兵突击》。
而在厉震林看来,所谓专业观众和普通观众在审美趣味上并不对立。他回忆那些曾经对自己产生过巨大吸引力的电视剧:《围城》、《一地鸡毛》、《空镜子》、《梦开始的地方》……它们的共同之处,不是使用了多么超前的镜头语言,而是抓住一个时代的情绪,为电视机前的观众提供了一个社会对质平台,使得各种观念和趣味都能够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