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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三大行草精品之一的《丹枫阁记》,真迹一直隐藏不现,流传的版本真伪难辨。著名书法家林鹏先生多年关注此事,他有确凿的证据对两个《丹枫阁记》的比较表明:《丹枫阁记》真迹300年来未出山西
商务本 《丹枫阁记》颜体的味道十分浓厚,辽博本却有赵 (孟 )董 (其昌)的姿态。傅山虽然学过赵孟 ,但后来因为厌恶投降清朝的文人,所以对以赵宋宗室身份出仕元朝的赵孟 也没了好感,曾多次痛骂赵字。并为摆脱赵孟 的影响,长时间专工颜体。
林鹏推测,辽博本的《丹枫阁记》当是后人的抄本。临写者有些地方将《丹枫阁记》的原文写错,有些地方又重复了原文的错误。如文中 “幸而枫仲忘之”,因“而”字较草,临写者难以辨别,遂改为“为”字。但傅山的文集《霜红龛集》中,明确写着“幸而枫仲忘之”。
商务本戴廷 的名字下,有戴廷栻的印章,但辽博本的却没有。若辽博本为真迹,商务本为赝品,则戴廷 给抄件盖印不给真迹盖印就难以理解。——据《读<清傅山书丹枫阁记>》
公元1660年,也是清顺治十七年。满清入主中原已近二十年。国内大规模的起义都被镇压,但反抗的种子一直保存在对汉族衣冠文物念念不忘的人心里。祁县人戴廷栻就是其中一个。那年九月,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和一些身着“古冠裳”(意即明朝服饰)的人在一个小阁楼中聚会,阁名“丹枫”。醒来后,就依梦中所记,修建了丹枫阁,并写了一篇《丹枫阁记》以记其事。
丹枫阁建成后,山西和全国的许多硕学大儒、反清志士常在此集会,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傅山、顾炎武、白孕彩、薛宗周、阎若璩等。后来,戴廷栻请傅山书写了楼匾和《丹枫阁记》文章,傅山又为《丹枫阁记》作了跋。一匾、一记、一跋共同构筑了明朝遗民们不灭的反清复明乃至保有华夏文化的梦。
傅山的书法艺术即使在当时也声誉卓著,在清朝初年就被称为“国初第一”(清初第一),近代又被为“三百年来第一人”。而汇聚了傅山全部精神气质的《丹枫阁记》更是傅山整个书法艺术的最高成就,在中国书法史上,也是和王羲之《兰亭序》、颜真卿《祭侄文稿》并称的行草精品。假如出现在拍卖市场上,至少价值上千万元。
两个《丹枫阁记》哪个才是真的
但凡书法精品,自然所临者众,所以版本非常多,真迹临本鱼龙混杂,不消说普通书法爱好者,就是专业的书法研究者也难以辨别。《丹枫阁记》问世较晚,但也有不同的版本流传。民国23年(1934年),商务印书馆曾出版过《傅青主征君墨迹》,便将《丹枫阁记》收入其中。另外,1985年,文物出版社根据辽宁省博物馆的藏品,出版了一个单行本的《清傅山书丹枫阁记》。这两个《丹枫阁记》面貌不同 (为使下文叙述方便,前一个称之为“商务本”,后一个称为“辽博本”,见右图),但并行于世。1993年,上海书店出版《中国历代书法墨迹大观》,所用《丹枫阁记》便为辽宁省博物馆的藏本。1994年,山西古籍出版社(今三晋出版社)随即针锋相对地据商务本出版了《丹枫阁记》单行本,以澄清之。
仅从常识推论,这两个版本其中之一必定是赝品 (甚至两个都是赝品),是临本或仿本。但到底哪个才是赝品呢?商务印书馆影印自何处,现在已经无从查问。辽宁省博物馆的藏本,据他们一位姓郭的女士介绍,是上世纪60年代购自北京,一些专家看了,都说不错,就此流传开。若从流传范围上来看,辽博本还要更普及一些,文物出版社1989年出版的《中国书迹大观》、2006年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一直到今年7月辽宁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历代名家法书墨迹珍品》等,用的都是辽宁省博物馆的藏品。
注意到存在两个《丹枫阁记》的,首先是曾任过山西省书协主席的我省书法家林鹏先生。他在上世纪80年代看过文物出版社出版的《清傅山书丹枫阁记》后,便写了《读<清傅山书丹枫阁记>》,断言辽宁省博物馆所藏的是赝品,而商务印书馆影印的《丹枫阁记》才是真迹。1996年,清华美术学院的教授叶喆民先生也指出,辽宁博物馆所藏的《丹枫阁记》为仿临之作。
林鹏的《读<清傅山书丹枫阁记>》收于他的《丹崖书论》,1989年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观点得到了省内外的一些书法研究者的认同,但因为林鹏既没有见过辽博的藏品,也拿不出真迹,所以心里并不踏实。1994年,山西古籍社出版《丹枫阁记》,将这篇文章附在后面。这引起了真迹藏主的注意。
林鹏说,藏主是祁县渠家后人,是一位老先生。他反复看了林鹏的文章,对儿孙说,这篇文章是对的,很想见见林鹏。事有凑巧,正好老先生的儿子曾和林鹏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第二天便搀扶着老先生找到了林鹏。老先生说,《丹枫阁记》的真迹一直就珍藏在他们家,至于如何由戴家辗转至渠家,年代久远,难以考证,很有可能两家生意上有往来,作为借贷的抵押放到了渠家,后来一直没有赎回。当年商务印书馆为真迹拍照时,他就在跟前,商务印书馆还给了一幅同原作一般大的照片。老先生随即拿出了照片和真迹原本。“绢本、微黄,册页装,织锦封皮,高34公分,宽27公分,前后共盖有6枚小印。墨气生动,笔法自然,真迹无疑”,林鹏后来在文章中这样描述。
“真迹300年来未出昭余(祁县古称)一步!”林鹏非常激动,当着老先生的面,一再叮嘱他的儿孙,这件珍宝即使穷死饿死,也不能卖掉,它的价值无可估量。
后来,渠家后人又用科技手段,非常精致地复制了《丹枫阁记》,并送给林鹏一套。林鹏说,书法研究者若有疑问,可到他那儿观看。
真赝《丹枫阁记》该有定论了
2002年9月,在那位渠老先生故去后,林鹏又写了《<丹枫阁记>真迹发现始末》一文,觉得《丹枫阁记》的真伪也有定论了,且将发现真迹的事情视为自己一生之中少有的“惬意”之事。但遗憾的是,文章大家看了都赞同,也没有人反驳他的观点,但他所认定的赝品还在不断地出版,连我们省自己2007年所出版的《傅山书法全集》(山西出版集团、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也用了辽宁省博物馆的藏本。林鹏说,《丹枫阁记》真迹多年隐藏不现,现在出世,是山西文化的一件大事,而真迹三百年未出山西,更是文化史上的奇迹。山西要建设文化大省,却忽略这个文化大事,是非常不应该的。
在林鹏即将出版的新书中,收集了他曾写的三篇文章:《傅山行草精品<丹枫阁记>》《读<清傅山书丹枫阁记>》《<丹枫阁记>真迹发现始末》,还有商务本的傅山书法《丹枫阁记》,再一次以正视听。他希望,书出版之日,即是《丹枫阁记》的真伪澄清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