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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爸爸准时起来,先要喝一杯浓茶。他喜欢四川或者安徽的青茶,也喜欢西湖的龙井。”父亲邓小平的一切,是如此深入女儿的内心,往日的点点滴滴,就好像依然在邓林眼前。
这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但在邓林一声声的“爸爸”里,他亲近而平实,他只是家人口里唤了几十年的“老爷子”,是女儿心头牵挂了一辈子的“爸爸”。
邓林用几十年的时间,用镜头用心记录了父亲邓小平晚年的平常生活。明天上午十点,邓林摄影展:《邓小平——女儿心中的父亲》将在浙江美术馆开幕,93幅照片,将展现一个自然生动、平实亲和的邓小平。
西湖边留下了很多欢乐时刻 “我的爸爸和普通人一样”
杭州,一个那么亲切的地方。邓林说,那一年,坐火车到杭州,父亲望着窗外一幢幢新建的民居,抑制不住地欣喜起来。西湖边留下了父亲很多欢乐的时刻,她依然记得,父亲在云栖竹径散步时轻松欢快的心情,在岳王庙为孙子讲的岳飞故事,还有,每天午餐时分,父亲喜欢喝上一口的绍兴黄酒。
昨天,在浙江美术馆的4号展厅,邓林细细观看了预展的情况,在那些熟悉的画面上,父亲的面容又那样真实地跃动起来。“真亲切,那些我们曾经有过的欢声笑语,好像历历在目。”邓林喃喃道。邓林是邓小平的长女,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有心的她便开始用镜头记录父亲的生活细节。
1990年8月,摄于北戴河
展览中照片所跨越的年代,主要是1980-1993年这十三年。邓林说,这是父亲生命中最重要的阶段,也是中国发生历史性变革的重要时期。但作为一个女儿,她的镜头并没有直接记录这一段历史。“这只是我,作为女儿,心中,眼中,镜头中留下的永不能磨灭的对父亲的记忆。”
所以,展览里呈现的邓小平,依然是熟悉的面容,却有许多新鲜的表情。他噘着嘴心疼地抚摩孙子受伤的小手,他乐呵呵地戴着孙子编织的柳叶环,他穿着裤衩在沙滩上和孩子们留影,他凝神手握桥牌等着对手的下一张牌……
这些照片没有什么重大的历史事件,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场面,只是他居家生活中最自然、最生动的表情,也是他不常为人所见的一些侧面。
邓林总是说:“我的爸爸不是神,他也是平常的人。和普通人一样,他也有他的喜怒哀乐,有他的倔强个性,有他的自然表情。”
这就是邓林的照片要告诉观众的。
许多照片是“偷偷”拍的 “在家里父亲是不苟言笑的”
有意思的是,因为邓小平不喜欢拍照,邓林的许多照片,都是“瞒着”父亲拍下的。“大部分照片他不知道,也没有时间看,所以不少照片都是我抓拍的,表情非常自然。”
不过,也有个别是邓林“导演”下的珍贵镜头。比如说《排排坐》,邓小平和四个孩子坐在家中院子里的台阶上,天伦之乐的喜悦就那样在他脸上荡漾开来。“那天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爸爸突然出来散步,我想让这样一位伟大人物和孩子一起合影,我就斗胆跟他提。没想到那天他情绪好,就让我拍了。”
还有许多照片,记录了邓小平和孩子们的镜头,那时的他,表情尤其轻松,甚至有点可爱。他接过孙子递过的蒲公英,大吹一口;他拿起勺子喂孙子,因为宝宝正要开始哭闹;他还紧紧抱着孙子窝在沙发里,架起腿,脸上的表情别提多享受了。“在家里父亲是不苟言笑的,只是在面对儿孙的时候很亲近。家里的孩子们从小就在他的办公桌底下爬来爬去,他从来不烦。”
而杭州的观众,还可以在展览里找到许多倍感亲切的镜头。比如《花港观鱼》,是1983年2月邓小平在杭州花港观鱼散步时拍的。这张照片尤其有意思,画面中,就在小平同志不远处,还有许多意外相逢、面露惊喜的群众,以及两个推着冰棍车的营业员。
而《告别大海》,记录了邓小平最后一次游泳。1992年,邓小平已经八十八岁了。因为他的坚持,医生特批他下海。那一年,他一共下海八次,每次大约四十五分钟。这是他一生最后在大海中的游泳。
镜头里的邓小平,总是一副乐观的表情。哪怕有烦扰事缠绕心头,眉头也看不到一丝的犹豫与彷徨。邓林说,在父亲身边50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父亲流泪。“曾经有个电视剧演他动不动就流泪,根本就是胡编乱造,我生活在他身边,一辈子都没见过他流泪。”
“我还有过一个想法,拍一个专题:邓小平的一天,但是因为父亲实在是太忙了,要想抓拍一些镜头实在很难。”
但是,父亲的简简单单的一天,却是那样深切地沁入了女儿的心头。直到他离开的十几年后依然生动而真实。
“爸爸的作息时间很严格。早上7点多起床,先喝上一杯很浓的绿茶,然后看文件。8点半左右,吃早餐。早餐很简单,豆浆、油条,要么咖啡、面包,或者稀饭、馒头、咸菜。”
“有空的时候他也看电视,他最喜欢看足球赛,另外只要有中国队的比赛他都喜欢看——跳水、滑冰、台球、乒乓球……看到关键时刻他还会加油、打分。”
“午餐,爸爸每次都要喝上一点绍兴黄酒。他会就上一点花生米、南瓜子、猪耳朵等下酒菜,吃得美滋滋的,这是他的一点小特权。”
“下午午休之后,办完公务。有时爸爸会打打桥牌。6点半晚饭后,他会看看新闻联播和其他电视。”
“爸爸也曾经追过星,那是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时,他很喜欢言菊朋的京戏,小时候我还听他哼过。”
……
邓林说:“有这样一个父亲,我觉得非常幸运,也觉得骄傲。生活里有许多东西来之不易,上天给我安排了这样一个人生角色,我觉得十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