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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学家的角度加以观察,在过去的一百年中的确发生了很多极为不寻常的事件,其中中国的发展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无论是从何种角度、何种标准来看,无论是从传统性的意义还是从当代性的考量而论,中国的发展都是如此令人惊诧、如此令人惊羡的。作为论坛而言,我们应该特别感谢英国战略对话研究院的创始人韦登菲尔德勋爵,没有他的远见卓识,没有他的理想与实践,就没有我们现在这样聚在一起进行如此富有意义的讨论和沟通。
本届论坛的闭门会议,一共邀请了75位来自全球各地的高端专家,其中的24位专家在闭门会议发表了自己的专题演讲,在讨论的环节中所有的与会者都展开了积极而富有建设性的讨论,论坛充满了开放性与建设性,所有的结论都不是所谓的定论,很多问题也有待进一步的展开。
概括起来,论坛认为全球的视觉艺术,既存在着许多的共同性,同样也存在着许多的差异性,这与我们关于全球文化的认识是一样的。换言之,在视觉艺术的领域,全球都存在共同性的特点,就像所有的文化一样,视觉艺术同样反映出了人类的基本价值观,无论是欧洲艺术、美国艺术还是中国艺术,都具有这样的共同性,而且这一共同型可以追溯到人类历史的源头。譬如说在本次论坛所举办的“碰撞——中国当代艺术的案例”展览中,旅法中国当代艺术家严培明展出的“童年”系列,作品就体现出了人类的基本价值观,也就说在艺术的基本价值观方面我们是共享的。
中国与欧洲,都是具有收藏传统的国家与地区,之后继起的是美国。虽然现在收藏越来越普及,越来越深入人心,但是如果要追溯收藏的历史的话,中国应该是可以追溯历史最早的国家,欧洲在中国之后,其收藏的历史也是非常悠久的。而在艺术历史的发展过程中,风格、流派千变万化,是最值得我们强调和注意的方面。无论是从历史的角度、从地域的角度,还是从艺术家的个性、从艺术家的职业生涯来说,由于艺术反映人类基本价值观的共性的存在,而这一共同性亘古未变而成为了相对稳定的体系,因此无论是在中国的明朝还是在欧洲的文艺复兴,我们都可以看到很多的共同性的存在,很多相同的基本价值观的存在,但是在我们的当代艺术中的确存在着一些相对不稳定的价值观。虽然我们都建立起了各自的艺术市场,但是显见的事实是,我们的传统艺术品的艺术市场相对而言比较稳定,这样的稳定性既反映在延续至今两个世纪的欧洲艺术市场之中,也可以在中国的艺术市场中找到同样的结论。当然在艺术市场中也存在着不稳定的部分,特别是当代艺术的市场部分。艺术市场中的情况,同样也反映出我们彼此的共性,因为这些共性同样基于我们存在着的共性这样的基础。 事实上,虽然彼此存在着许多共性,但是在中西方各自的发展演变的进程中,仍存在着许多的差异性,我们必须承认并强调这些差异,因此我们必须要用具有高度批判性的态度来看待这些差异性,并以此为基础开展更加深入的对话。
差异性的最大不同,就是我们往往以差异化非常大的语境来各自表述那些相同的概念:譬如什么是传统艺术?什么是现代艺术?什么是当代艺术?什么是前卫艺术?中国的书法、中国的传统绘画如何与这些词汇挂上钩?中国的现实主义油画又是如何加以界定?事实上,在过去关于艺术的分类是松散的,也是模糊不清的。
对于当代而言,我们既不应该过度拘泥于沿革至今的传统、当代与前卫的界限,我们也绝不能够对这些概念做僵硬的界定,我们更应该怀抱着一种充分开放的态度。
即便存在着许多的共性,但是中国美术史和西方美术史依旧存在着很多的差异性。在西方,我们往往沿用艺术进步的西方概念,并以这样的界分来看待文艺复兴至工业革命,乃至中国的艺术进步。事实上关于艺术流派和艺术风格的变化以及由此引发的艺术进步,其界定以及概念都是不一样的。在中国当代艺术的创作中,中国的传统不仅仍具有延续的发展也具有存续的生命活力;而在西方,艺术进步往往被认为是从原始到现代、从不成熟到走向完美的过程,这是西方的看法,这也是欧洲文艺复兴期间就提出来的核心理念之一。这种西方的看法,这种西方的理论,论坛的很多发言者都谈到了它们对于中国的影响,或者说中国当代艺术的界定也采纳了这样的见解,这无疑是非常糟糕的,也是值得质疑的认识模式。
对于中国的艺术市场,论坛认为无论是传统艺术品的市场还是当代艺术品的市场,中国以短短十几年的发展浓缩了欧洲艺术市场近两个世纪的发展过程,这也意味着这样的发展是非常不容易的。虽然我们的价值观体系在不断演进,金钱的价值也正在改变着我们的价值,但是在艺术突飞猛进的时代之中,如何继续提升艺术的审美价值?如何继续实现我们曾经共享的那些超验主义的基本价值?如何界定那些定义语汇上的逻辑界限?这些越来越值得我们去关心与关注。 中国近代以来的各个历史阶段,西方对于中国的影响是全方位。在我们现在讨论的领域,譬如艺术的创作、艺术的收藏、公共艺术机构、私营的艺术机构、历史研究与历史分析、艺术市场的演进等等,都被普遍地引进到了中国来了,这同样是值得质疑的事情。而无论针对传统还是针对现当代的艺术品,博物馆在推动公共美术教育的过程中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当然我们也看到了中国的博物馆在成长和扩展的进程之中,目前也开始致力于现当代艺术的推动,而不再仅仅局限于历史过往的艺术。而值得欣喜的是,在中国的艺术教育中、在当代艺术的发展变化中,博物馆所发挥的作用要超越西方博物馆的作用。这些讨论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通过论坛,我们也注意到了一些中西方之间的不一样的情况:譬如说中国强调并力图确立起自己的自主性,以保护和促进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而在西方当代艺术的发展当中,则更注重如何把全球性的元素吸收进来,并竭力保持其的特殊性语境;中国当代的收藏界越来越重视当代艺术的收藏,这让我们看到了中国艺术市场的未来前景,而西方的大型博物馆以及画廊面对金融危机则需要不断解决筹资募集等现实性的问题;西方的拍卖行会用一些标签来标注或归纳中国当代艺术家,把他们的作品进行集体性的拍卖,而西方的公共收藏机构或者美术馆,总是立足于西方的新鲜性和新颖性的角度来进行判别,这样既不符合中国当代艺术创作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将中国当代艺术置于西方的前卫框架当中加以界定,同时也反映出对于中国艺术西方的兴趣还是相当得狭隘。
论坛也展开了关于艺术市场的广泛讨论。艺术市场对我们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比如说价格和价值之间的关系、当代艺术的价格波动,以及金融危机之后艺术市场的衰退给我们带来的影响。论坛认为目前全球艺术市场出现了大幅的缩水,然而一方面在总体收入下降的时候,仍然有一些作品的价格可以保持不变,同时各地区出现的情况又不太一致,譬如说中国的情况要好一些,但俄罗斯等地区相比要更差一点,而中国的艺术市场是和中国经济的增长情况相一致的。此外,艺术市场的价格形成的机制也是多种多样的,针对艺术市场中的泡沫化问题,尤其是中国艺术品价格暴涨的问题,论坛认为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罗马时期的文物、文艺复兴市场、法国大革命时期的艺术、20世纪70年代与80年代的暴涨,但是这些时期的价格高涨和目前中国艺术市场爆炸性的发展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而金融危机之后,中国的艺术品市场仍然以更大的规模、更快的速度在发展。
论坛也谈到对于市场的炒作操纵,论坛认为这些做法对于市场而言是不利的,过热的市场对于经济的波动性是非常脆弱的,是易受影响的,甚至会造成艺术市场的局部消失,这就是有些发言人提出的“市场蒸发”这个词。市场过热也不利于艺术家深思熟虑基础上的创作,只是寻求一种极其的满足,以及为了创新而创新的荒诞性创作;过热的市场也可能造成一种更加接近同质化商品的市场,而不能足够地反映艺术市场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对于当代的艺术家、收藏家以及各个艺术机构而言,他们必须更系统地去讨论与解决艺术的短期目标和长期的价值。面对目前的深刻变化,以及对于像中国这样的体系缺乏足够深度的认识,西方必须更加加强思考与深入研究;在另一方面,西方的艺术市场可以追溯到18世纪晚期至19世纪早期,但是中国的艺术市场完全是在很短的时期发展起来的,所以分析起来就非常困难,而且在中国如何探讨艺术的价值和做出恰当的评判,无论对于艺术家、收藏家,还是对于中国的批评家而言,眼前的任务都显得更加的困难与复杂。
全球化是闭门论坛一直提到的主题,公共论坛也会如此。实际上艺术市场是一种当代艺术全球化的主要推动力,最主要是由拍卖行和艺术经纪人来推动的。在中国,艺术博物馆们都不约而同地以全球化为目标,而与西方艺术机构的合作与沟通可以促成中国的同行更加快速地接近他们的目标。
中国与西方的艺术交流项目目前已经越来越多,像大英博物馆还有其它一些大型国际艺术机构都相继来到中国,但是除了这些大机构之外,我们仍然看到在中国多样化、多层面的国际交流仍有待进一步的发展。对于国际性的机构而言,我们仍然不太清楚中国的艺术机构是如何与西方艺术机构来进行合作的?另外一个问题是,中国艺术机构是不是必须要进行国际合作,还是说可以平行地发展?
总而言之,让我们记住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毫无疑问,我们是艺术和艺术家的公仆。我们认为自己很重要,作为学者、作为策展人、作为艺术市场上的参与者,然而让我们记住最关键的是艺术和艺术家,而不是所谓的自我定义。现在,在场的所有的人应该明白,我们很荣幸能够拥有(中、西)两个伟大的文化、(中、西)两个伟大的艺术,并能够为人类最崇高的事业而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