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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的后人讲述大师40幅油画遗失之谜
发布时间:2009/10/28  阅读次数:58568  字体大小: 【】 【】【

      徐悲鸿一生共创作了100多幅油画,其中有40幅离奇遗失,大多至今沓无音讯,大师后人讲述了画作遗失全过程  。  
        一张油画的照片摆到了桌子上,只是看了第一眼,徐庆平就脱口而出:“这是真的。”  
        父亲徐悲鸿的手迹对徐庆平来说太熟悉了,作为中国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的院长,他看过太多真的、假的徐悲鸿画作,鉴别真伪对他来说是件简单的事。但是这张画还是让他激动不已,“可以肯定地说,这幅画是从我父亲遗失的那40幅油画中来的。”徐庆平看完画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继《奴隶与狮》和《愚公移山》拍出天价后,国人尚不知在这两幅画的背后,徐悲鸿还有更多的油画佳作流落海外,去向不明。    
        半个世纪前的遗失    
        这批画作的遗失要追溯到上世纪40年代。正值艺术创作高峰的徐悲鸿在新加坡等地连续举行多场画展,卖画为难民和抗战遗孤捐款。  
        徐悲鸿与新加坡有着不解之缘,1933年他以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的身份,曾5次到过新加坡,1939年1月他又因国家蒙难、家庭破碎,第6次赴新并一直住到1942年1月,在这三年中他举办了多次画展,并为国内的抗日战争捐款无数。1940年他为构思已久的中国神话《愚公移山》画了数十幅创作草图及人物写生。  
        新加坡期间,在宣传抗日的激情下,徐悲鸿创作了数量惊人的画作。“当时也没有拍卖行,展览的时候就是人们拿着红布条,看哪幅画好,就把红布贴在画旁边,写上名字,意味着这画已经订走了。”徐庆平说,徐悲鸿在当时就答应,只要真心想要收藏画,他现场作画,有几个人画几张。  
        “这个很难得,一般来说,画家不愿意重复自己的画作,而像父亲那样,一幅画画好几张的,真是非常罕见,他真是为了抗战付出了所有的热情。”徐庆平说,后来新加坡人说,新加坡人收藏的徐悲鸿画作不比中国徐悲鸿纪念馆少。  
        1941年日军入侵新加坡时,徐悲鸿将他在新、马、印三年中所画的数百幅作品及其他古玩、珍本一起托给友人,埋入新加坡崇文学校的一口枯井内,其中有徐悲鸿自己认为最珍贵的40幅油画。随后徐悲鸿只身携1000幅作品,登上沦陷前最后一班开往印度的轮船,离开了新加坡。  
        这一去,就是人画分离,油画的主人没想到他会永远失去这批珍宝。  
        “送画之说”的谜团    
        徐悲鸿再没有回过新加坡,抗战结束后他多次打听这些画的下落,却都没有得到回音。  
    徐庆平后来第一次知道这些画的下落是在上世纪80年代。1985年,新加坡当地发行量最大的报纸连续刊登了《徐悲鸿藏宝记》,在中国内地、香港、台湾地区及新加坡的美术界引起轰动。  
        报道详细介绍了徐悲鸿藏画之事,也首次提到油画的下落:1945年9月,日本投降后,徐悲鸿的新加坡好友黄曼士、林金升和崇文学校校长钟青海,从枯井内取出书画珍玩并致函徐悲鸿徐悲鸿回信表示:“为感谢钟校长保护枯井所藏三年又八个月,请任选取一件藏画。”钟青海挑选了油画《愚公移山》。  
        这一说法后来被当作一则佳话广为留传,但徐庆平却从来不相信这一说法。  
        1949年,徐悲鸿的学生陈晓南从海外学成归国的时候,曾专程到新加坡问询此事,但是他带回来的只有一些书籍。“画一幅都没带回来,给我父亲的口信是画都毁掉了。”这些画的去向从此成谜。“藏宝记”的报道让徐庆平既疑惑又高兴,疑惑的是父亲并不知道画作还在世,高兴的是这些画可能还保存在人间。  
        在徐庆平的记忆中,徐悲鸿并不知道这些画被取了出来,他一直以为这些画已经毁掉。画作被毁的说法一度让徐悲鸿心情非常不好,妻子廖静文说,“他失掉画就像丢了命一样。”徐庆平也听父亲说过类似的话,“一个画家要把自己的好画拿出去卖的话,就像要从身上割下一块肉一样。”连卖都不肯,送,断然是没有道理的。  
        “送画之说”由此引起了徐庆平的怀疑,“我父亲从来没有送过别人油画。他可能送过国画,速写,人体素描,但是从来没有送过油画。”徐庆平激动地说,作为画家后人,同时也是画家的他非常理解父亲的这种做法,没有一个画家会把自己的心血之作送人。  
        “油画创作相当不容易,也相当艰苦,一般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他说,即使在现在一幅普通油画的成本也在几千元以上。现在也很少有画家拿自己的油画送人。  
        “我问过我的母亲,她也说没这回事。”徐庆平说,他自己在父亲的书信来往中也没找到这样的记载。徐庆平说,如果按文中所说,选走了一幅,那剩下的画应该完璧归赵才对。  
        但是,他在国内再也没有见过这些画,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这些画到底是什么样子。既然已经取出来了,那么这些画是如何遗失的,谁拿走了这些画,这些疑团存在徐庆平心中有50多年了,直到最近,这位画家后人才首次开口说出自己的疑惑。  
        尽管感到不解,但是徐庆平此前一直保持沉默,毕竟其中藏宝的人多是父亲的好友,等到徐庆平后来访问新加坡想去拜访这些当年的当事人时,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去世了。  
        徐悲鸿一生创作的油画大约在一百多张,而40张油画占去了三分之一。徐庆平说,一个画家一辈子最珍贵的也不过是几十幅油画,在西方油画家的传统中也很少有送画的习俗,徐悲鸿在早年和盛年所作的大部分精品都留在了新加坡,这批画是他毕生精心之作,他是不会轻易送人的。  
        “那批饱含心血的油画的丢失对他的打击也非常大,晚年的他不作油画与此大有关系。”徐庆平说,40幅油画的下落成了父亲致死心中都存留着的遗憾。而对于徐庆平,搞清楚它们在哪儿也成了这些年的一个愿望。  
枯井中取出来的画大多不知去向,唯一为公众熟悉的是那幅被“赠送”的《愚公移山》,徐庆平前后在海外见过此画三次,正是从《愚公移山》开始,徐庆平一点一滴地知道了当年徐悲鸿油画的流失之谜。

        上世纪90年代初,徐悲鸿纪念馆第一次在新加坡进行徐悲鸿画作展,徐庆平和母亲廖静文都前往新加坡。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打听徐悲鸿油画的下落。  
        “我们没有一点想追回画的意思,因为那毕竟是上一代人的事,况且隔了半个多世纪,已经不抱希望了。我们就想知道这些画还在,还保存着,我们能够拍照留点资料就行了。”徐庆平说,作为徐悲鸿画作的继承人,母亲和他都没有想到要把这些画追回来,他们在新加坡多次向媒体和外界透露这一想法,但回应者廖廖。  
        徐悲鸿画展在新加坡引起轰动,时任总统黄金辉专程宴请了徐庆平母子两人。在观看画展之后,有很多人拿着徐悲鸿的作品来请廖静文和徐庆平做鉴定。“大部分是真品,都没有落款和签名。因为怕被日本人发现,所以好多都把签名裁掉和涂掉。”徐庆平说。  
        他看到了父亲的许多真迹,有许多抗战时的作品。但是遗憾的是,他没有看到一张油画。  
        追问非常困难,时过境迁,当年藏画的人有一部分已经去世。画作是否被毁、被谁收藏都无人知晓,徐庆平拜见了当地的一些知名画家和收藏家,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画的下落。“后来,一位新加坡的朋友说,有一张我父亲的油画,不知道是真是假,让我来看一看。”  
        “在那个客厅里,我第一次看见了那幅《愚公移山》。”尽管徐悲鸿纪念馆保存有父亲创作的国画《愚公移山》,但是当徐庆平看到这张油画母稿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  
        “我的母亲当时就流泪了。”徐庆平说,他自己也非常激动,“一个我是他的后人,另一个我也是画家,再一个我也知道这张画的艺术价值,所以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一下就难以控制情绪。”  
        在与收藏者聊天中,徐庆平知道了这幅画的持有者就是当年崇文中学校长钟青海的儿子,他告诉徐庆平,这幅画是由父亲传给他的。当时徐庆平已经从《徐悲鸿藏宝记》中知道了钟青海持有此画,但这事是真是假徐庆平并不知道。看到这幅画徐庆平非常地高兴,这张画没毁,其他的画也一定都还在世上流传。  
        不久后,徐庆平在香港看到台湾出的一本《巴黎岁月:徐悲鸿早年素描》的画册,让他吃惊的是,画册确实是徐悲鸿早年的作品,但是这些素描从来没有人见过。“我父亲画素描功底很深,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我父亲是拿什么画素描的,包括那些权威专家们。”徐庆平说。  

      在巴黎学画的时候,徐悲鸿学画素描时使用的是一种四方的碳晶条,法语称之为  “黑石头”,徐悲鸿用这种黑色和棕色的石头画了大量素描,这让他的素描与众不同。从素描使用的原料和技法上,徐庆平断定这是真迹。    
        但是画册收录的100多幅素描还是让徐庆平感到纳闷,这么大量的素描是从哪里来的?徐庆平说,现在的学生四年都画不了100多张素描,而父亲虽然画过上千张素描,但是集中留存下来的却不多见。    
        这个疑问在徐庆平到新加坡举行自己的画展时得到了解答。    
        他在新加坡会见南洋画派的代表人物施香沱时,这位画家兼美术评论家告诉徐庆平,那些素描是由他保存的,徐庆平一直猜测的真相也得到了证实.    
        施香沱亲口告诉他,当时从枯井里取出画来后,由在场的人们分掉了。这位当时名气还不是很大的画家从黄曼士那里分到了一卷素描,这些素描没有签名,大概110多张。后来施香沱把这些素描拿到台湾去出版,结果拿去后就再没还回来。    
        徐庆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这些素描没有毁掉,40幅油画怎么可能毁掉呢。放在枯井里边,纸比布更容易毁掉,但是纸都没有毁掉,布怎么可能毁掉呢?在《徐悲鸿藏宝记》中没有提到的油画应该都留在了收藏者的手里。    
        他确信,这40幅油画还都留在世上。      
        遗失宝画面市不到十分之一      
        此后,40幅油画中的一些作品陆续悄然面市。    
        其中有一张为抗战时候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而创作的同名油画,当时另一画家司马乔同样画了一幅《放下你的鞭子》的油画。在艺术界并称两大名画。    
        这张盛传一时的油画同样在1941年后不知去向。徐庆平回忆说,这幅画真正记录了艺术家怎么为抗战而做贡献的,后来周恩来总理曾专门派人找过这张画,但一直没找到。但徐庆平在和新加坡一位画家刘抗聊天的时候却得知,刘抗曾经为这张画重新上过一次亮油。    
        在又一次偶然中徐庆平与这张名画不期而遇,还是在举行一次画展时,他在当地一位大收藏家里看到了这幅画。“当时也是在一个大客厅里,还有一个射灯打在上面,非常鲜艳夺目的一个人物扑面而来。”徐庆平回忆说,那幅画大小跟真人差不多,后来辗转到过台湾地区、美国,最后又回到新加坡。    
        让徐庆平感到遗憾的是,40幅油画中的大部分仍然沉在人海中,下落不明。徐庆平一直忘不了那些画作,但是他追问的途径越来越少,当事人的过世、知情者的隐匿,以及收藏者的保密防范心理,都使这种追问变得越来越难。    
        徐庆平的母亲廖静文先生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位老人也一直念叨这些失去的画作。但徐庆平相信其中的大部分还在新加坡,他能做的就是等待收藏家或者拍卖行的人找上门来,让他鉴赏徐悲鸿鲜为人知的油画,他说这样或许能看到更多的遗失的油画。    
        6月《愚公移山》刚被拍卖回国,有更多的人期待流失的画作能回国。“如果买回来,当然是好的。买不回来,也没有关系。”一直非常爽朗的徐庆平在谈到这个问题时变得非常严肃。他说:“我希望它们能进入美术馆,这样可以展出,让大家都能看到。如果只留在一两个人手里,只有一两个人看到,那就太可惜了。  
  链接      
        艺术品国际流转是一个世界性的文化难题,遗失的画作由于政治、历史等多种原因,想追回非常困难。    
        奥地利著名画家古斯塔夫·克利姆特的作品《阿黛尔·布洛赫·鲍尔的肖像》创下1.35亿美元的拍卖纪录。这幅油画的合法继承人--肖像画主人公布洛赫·鲍尔夫人的侄女玛丽亚·阿特曼女士为这幅遗失的油画打了68年官司。    
        中国艺术品由于战争掠夺或其他原因流向海外的数量是非常巨大的,有案可查的中国历代名画就有23000件,但是遗失的艺术品的继承权和所有权在《伯恩公俭1971年巴黎修正案》中只有50年的保护年限,虽然现在又有75年的保护年限之说,但对更多艺术家的继承者们来说,遗失画作的保护和追回都非常艰难。  
徐悲鸿油画精品《奴隶与狮》创作于1924年,那是徐悲鸿油画成熟的时期。此时的徐悲鸿已在西欧留学5载。他以法国画坛名宿达仰为师,刻苦钻研西方绘画精华。这张高1.23米、宽1.53米的大幅油画凝聚了当时这位年轻画家的全部心血,展现了他表现矛盾冲突的场面,刻画人物、动物内心世界的高超技艺。  

        《奴隶与狮》取材于一则西方古代神话故事。主人公是一只不慎被刺伤了爪的雄狮和一个被蹂躏、欺侮的奴隶。雄狮在无计可施、痛苦不堪之时,求助于它所遇到的、被它吓得魂飞魄散的奴隶,而奴隶为它拔出了巨刺,使它得救。    
        为了创作这幅油画,徐悲鸿进行了长期而周密的准备,作了大量的速写和画稿,反复研究人物和狮子的姿态及各自在画中的位置。这些记录了创作过程的速写和画稿同样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徐悲鸿挑画藏画往事琐忆    
  父亲的最后一次买画    
        父亲说,他这一辈子老是穷,钱都买了好的书画。  
        我小的时候,每个星期都有人夹着蓝布包袱包着的画到我们家。北京当时的画店,只要有了他们认为好的字画,马上就拿到我们家来。所以我每星期就看父亲在那儿看画、买画。  
        父亲最后一次买画,是在他去世前的一个月里(1953年9月)。当时琉璃厂的一家画店拿来了12幅任伯年的花鸟画。任伯年是清代第一大画家。父亲认为在清代的画家中间,没有人能超过他,他对中国传统艺术的发扬光大做出了巨大贡献。当时这12幅画没有全部买下,父亲从中挑了7幅。  
        我记得其中有一幅叫《紫藤翠鸟》。紫藤花下,一只蓝绿色的小鸟,红嘴,正低头啄自己胸前的毛。我看过的中国画里面,颜色最漂亮的就是这张。父亲对这张画的评价很高。这次挑剩的画,后来我在故宫看见过。就是说,当时他是中国的第一收藏家,所有的画先经过他过目,等他挑完了再卖给别人。  
        这些画当时不是拿现钱买的,而是预支他的薪水。父亲买画是一掷千金的,只要看到好的,他就会买下,所以到了发薪水的时候,我们家往往没有薪水。  
        也许你认为,这么有名的教授、画家,肯定家里特有钱,其实不是。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当时要交学费,家里没现钱。母亲拿了她的衣服到旧货商店去卖,才给我交上学费。父亲过世以前,家里吃的从来都是二米饭。那个时候单吃大米是很贵的,这样加一半小米,就可以减少开支。  
        父亲一辈子,只是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买了一套房子给我们。那时他已经中风一次,身体很不好,到了北京以后,可能是想到我母亲还很年轻,我跟妹妹年纪又太小,怕我们将来流离失所,所以就用办画展的钱给我们买了一套房子。父亲一辈子就置过这么一次产。  
        喜欢但没买下的画    
        在父亲收藏画的过程中,看到好画不买的,我印象里只有这两次。  
        父亲选画,一定要挑艺术价值最高的,从构图到颜色的安排,到用笔,到墨色的轻重和谐,要一点毛病也没有。记得有一次,是齐白石的一套大的册页,画得精彩至极。齐白石觉得这套册页是可以世世代代保留下去的艺术精品,所以它的价格也是平常作品的十倍。  
        齐白石把我父亲作为最好的朋友。他写过一句话给我父亲: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君也。但我父亲从来都是按照他要求的价格买他的作品收藏,没向他要过一幅画。齐白石说过,徐悲鸿从不欺人。在我的印象里,齐白石只送给我们家一张画。那是我满月的时候,齐白石送给我的。  
        齐白石的这套册页确实是精品,我父亲非常喜欢,但他买不起,最后只买了其中的几张。后来,“文革”期间,李宗仁去世的时候,德胜门的一家文物商店展出李先生收藏的画,我看到了那套大册页中剩下的那些。  
        还有一件是一套很少见的大字书法。这套书法字大,又整齐,还是一套,挂在墙上特别气派,是收藏精品。我小,但是有印象,当时父亲看了很久。我母亲也说,这字写得好,一定得买。  
        最后我父亲没买这套字。我母亲问他为什么?父亲说这个人是给魏忠贤写碑的,为大奸臣歌功颂德,这个人人品不好,没有气节。尽管他的字很好,也不买。  
        提到徐悲鸿画狮,有一段饶有兴趣的插曲,很能够说明这位画家的作画风格。  他收藏不为换钱    
        父亲买画,从不计较名头的大小,看画本身的艺术价值。他自己在中西绘画上面都下过苦功,他对画的艺术价值,研究得很准。据原中央美院副院长艾中信回忆,在一张我父亲填过的干部履历表上,“特长”一栏中写着:能识别中外艺术的优劣。  
        这确实是他的特长。比如,任伯年的画在我父亲的那个时候并不太被人看好。在清代的画家里头,  “四王”的画大概远远超过任伯年画作的价值。但他对任伯年很佩服。他收藏的任伯年的画国内第一多。任伯年的后人曾经把任伯年未完成、未签名的画稿赠送给我父亲,这是父亲一生最得意的事情。  
        他收藏不是为了换钱,不是为了投机。他收藏的一张《八十七神仙卷》,据他跟张大千的判断,是唐朝的绘画。唐朝的绘画留到今天的不到10张,这张又是人物,80多个人物,这幅画是中国古代绘画的第一号作品。据父亲自己分析,这幅画是画圣吴道子所作,单这一张画就已经是无价了。  
        他是为了给国家收藏艺术精品,给后人留下一个艺术宝库,提高全民的审美能力。这不是言过其实。早在二三十年代,父亲就拟了中国的美术馆计划:中国应该建什么样的美术馆,美术馆里应该分几个部分,哪个部分展出哪些作品。他都有具体的计划。  
        他在法国巴黎留学的时候,艺术品在战乱中贬值。他说当时只要有几万块钱,就可以给中国建一个罗丹美术馆。父亲为这个四处奔走,去找康有为,去找蔡元培,让他们帮助弄钱,但是当时没有做到。  
        但他没灰心。他说只有一个办法,“我自己画一百张好画”。他说,一个画家,真正的杰作,一年也就是两三张,但他要画100幅。我认为父亲的这个心愿达成了。因为现在他的精品中,油画有100多件,中国画应该有200件,加上素描,一共几百件。  
      他说,如果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去买好的艺术品,收藏起来就会像个小博物馆,就能发挥美术教育的作用。他后来给学生上课,用的就是这些中外名画。
  链接  徐庆平:我画的马与父亲不同    
        提到父亲徐悲鸿徐庆平说,他跟父亲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我天分没他高。他50岁多岁去世,留下了那么多的作品。不光是一个画种,油画、素描、中国画,三个方面都独有建树。而且留下了那么多的文章。中外两方面的文化修养都那么深厚。”徐庆平笑着说他自己差多了,所以不存在压力。  
        看过徐庆平画册的人都会感觉到,徐庆平笔下的马既有父亲笔下的影子,又有自己笔下的独到之处。徐悲鸿画的马,是奔腾、奋起、愤怒的马。“父亲实际上是在画他自己,很孤独、很自由,在荒野上战斗。”  
        徐庆平说,“我们这个年代跟他不太一样。我们的比较欢快。因此,我画的马比较注重马跟马之间的关系、马和人之间的关系、环境和马之间的关系。这样去突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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